正文
作品：留守乡村的女人作者：金刀河 字数：15262
1、 山道上 （日、外）
山路弯弯。
树芬和她爹妈跟在张媒婆身后，忽快忽慢地行走着。
2、大军家院坝里（日、内）
几只鸡崽在院落里觅食，一条精瘦的黄狗躺在树下睡懒觉。
男女双方相亲仪式在兴奋而又紧张的气氛中进行着。
王大军穿一身村里比较时髦的中山装，七八成新，头发梳的是“偏偏头”，不好意思地给众人倒茶。
树芬体型偏胖，但匀称丰满，胸部很大，梳两条乌黑的辫子，瞟一眼大军也害羞地低下头。
张媒婆六十多岁，嘴角有粒豌豆般大小的媒婆痣，她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茶，提议大家道：双方老的，如果没得意见，就表个态。
大军爹头上戴着一顶陈旧的黄军帽，兴奋地赶紧说：没得意见，女娃子身体好，一看就知道挑粪种地是把好手。
大军妈：对头，是个好姑娘，我就怕你们有意见。
树芬爹：你们的娃儿也不错，人长得高大，标志，我没得意见。
树芬妈，高大，肥胖：我也是，就看树芬的了。
树芬又抬起头瞟了一眼大军，然后，脸更红了，不说话，只顾低着头，有些紧张地掰弄着自己的手指。
媒婆催促道：树芬，你表个态。
树芬头低得更紧了。仍旧不说话。
树芬爹：这女娃子是裤裆面包的，牵不出事，还是让大军先表个态吧。
大军盯着树芬高耸的胸部，咽了一口唾沫说：我能有啥意见，就怕人家树芬妹妹看不上我的。
大军意识到自己的眼睛看了不该看的，赶紧闪开，把媒婆那颗黑痣当目标了。
树芬再不表态不行了，八仙桌上所有人都在等着她开金口。
媒婆又催道：树芬，大家屋头都有事，你就来个痛快的，要是有意见，我们马上就走下一家。
树芬发出了跟蚊子叫差不多的声音：没……没意见。
3、油菜地里（日、外）
成熟了的油菜田地，大军挥动着手中的镰刀，成片的油菜杆倒在他的脚下。树芬将大军割倒的油菜捆成把，口中低声哼着民歌《毛主席来到咱农庄》:
麦苗儿青来菜花儿黄，
毛主席来到了咱们农庄。
……
大军满头大汗地抬起头，一眼瞟见树芬弯腰露出的半拉乳房，长长地喘了一口粗气。
大军看看四周，不见半个人影，在油菜杆的天然屏障下，大军不由得有了冲动。趁树芬正噘着大屁股在捡地上的油菜杆的机会，大军扑了上去，然后两个人就倒在了那堆油菜杆上……
半晌，二人紧张地穿好裤子，然后一人背上一大背兜油菜杆，回家去了。
4、山路上（日、外）
山道上，长长的迎亲队伍，一路吹吹打打把树芬送进了大军的家。
5、大军卧室（夜、内）
新婚之夜，大军搂着树芬在床上幸福地说着悄悄话。
树芬：“你那天跟我在油菜地里，和今天可不一样哟。”
大军：“嗨，那天太紧张了嘛！”
……
新婚夫妇绝没想到新房外面的窗子下早有人在听房。听完了小两口的这番对话，窗下一帮没结婚的小青年也哈哈大笑起来。
新房窗子上透出的灯光在笑声中一下熄灭了。
6、在作坊里弄豆腐（日、内）
树芬：大军，我最近老想吐，是不是怀上娃了？
大军：你的那玩意儿来没？
树芬：十天前就该来了，可直到现在都没来。
大军：那别忙乎了，马上跟我去贺玩喜医生那儿查一下。
7、贺玩喜家院子（日、外）
乡村医生贺玩喜正在院子里编背兜。
大军：玩喜先生，忙完没有？
贺玩喜：来坐，来坐，原来那个背兜用坏了，就琢磨着自己编一个。你们……贺玩喜站起来，看了一眼大军和树芬。
大军：检查一下，树芬好像怀上了。
贺玩喜：好，你先坐，（对树芬）来，跟我到床上去躺着，我给你查一查。
树芬：好
大军坐到玩喜编背兜的凳子上，先是有些紧张地等了一阵，后来，便笨手笨脚地帮玩喜编起背兜来。
过了好一阵子，二人从屋里出来。
玩喜：恭喜大军兄弟，真有娃了，已经有一个多月了。回去好好安胎，不要再像过去那样挑水挑粪了，小心流产。
大军满脸兴奋：好，我要当爹了。玩喜先生你忙，我刚才帮你编了一点，很难看，还得麻烦你给拆了重来。
玩喜：不碍事。
大军：检查费多少？
玩喜：收啥钱。你们走就是了。
大军：那接生的时候一块儿算上。
8、树芬家（日、内）
树芬在床上扭动，马上要生了。卧室门外，大军，大军爹、娘，树芬爹、娘焦急地等待着。
室内响起婴儿的哭声：哇……
贺玩喜：恭喜主人家，是一个长茶壶嘴嘴的男娃！
大军爹高兴坏了，手舞足蹈，在外面的堂屋里高兴地说道：我王家的香火有人续了，我王老汉有孙子了（重复两三次）。
大军也很高兴，他一下冲进内室，从贺玩喜手里接过刚剪完脐带的儿子，狠狠地亲了小脸蛋几口。然后当众宣布：大家听着，这玄儿就叫小宝，我们王家的小宝贝。
四周声音：好，对头，就叫这个名字。
9、抱着孙子在村里走动（日、外）
大军的妈逢人便说：怎么样，我叫大军找个大屁股女子做对象，没错吧。这可是祖上传下来的经验，找媳妇一定要找屁股像磨盘的，一播一个准儿，一生一个把儿。哈哈！
听的人便嘿嘿地陪着笑：就是有道理，这不又验证了。以后全村都按这个条件找媳妇儿，让村里人丁兴旺，代代鼎盛。
10、大军家卧室（夜、内）
一年后。
大军和村里的其它男子（牛二龙、曾俊、招财等，）一起相约出外打工。
两人躺在床上，大军：最后一次了，天差不多要亮了。我们要早点去赶火车哩。
大军一翻身压到了树芬的身上。
11、坟弯村（夜、外）
鸡飞狗叫，有人要去打工的家庭都陆续起床，张罗着弄早饭，收拾行李。
12、大军家厨房（夜、内）
大军爹娘在烧火的烧火，炒菜的炒菜。
13、大军家卧室（夜、内）
大军搂着树芬开始小睡片刻。
14、大军家（夜、内）
大军妈：大军、树芬起床了，饭弄好了。
大军坐起来：唉，马上出来了。
开始和树芬一起穿衣。
大军先穿好，出去吃饭。
树芬特意从柜子里拿出一套漂亮的大红衣服，打扮得像个新媳妇，在屋子里把已经收拾好了的行李再检查一遍。
15、村口，天麻麻亮（日、外）
王大军走在最后，他身后跟着树芬，两人紧紧地牵着手。村里其它一些结了婚的男子也是这样和老婆难舍难分。窃窃私语。
此时，正是大年初三的早晨，远远近近的村庄里，不时有鞭炮声零星地炸响。
16、嘉阳小火车站（日、外）
村里面刚好十名年轻媳妇都恋恋不舍地和各自的郎君挥泪作别。小火车内的打工仔也红着眼探出头来向各自的亲人挥手，多种声音都在喊，大军的声音最响：树芬，我走了后，你在家要照顾好爹妈和孩子，种好地，豆腐就少做一些。以后我挣了钱了，家里就不会像现在这么苦了。保重啊！
树芬（擦了一下眼睛）挥手：唉，我知道了，你也要保重呀，危险的活儿就不要干了，只要你健康平安，全家就放心了。
看着拉了满满一车厢打工仔的小火车冒着蒸汽鸣响汽笛渐行渐远。直到转过弯去看不见。
一些心软的媳妇再也控制不住，失声大哭起来。随后回家。
十个媳妇不经意间排成了一字纵队。此时天已经明亮起来， 晨曦薄雾。 没人说话，十个媳妇泪眼汪汪地只顾低头走路。
走在头里的是树芬。
树芬后面是牛二龙二十一岁的老婆桂花，挺着大肚子。
桂花后面是大嗓门秀枝，三十岁。
17、树芬家（日、内）
树芬扛着锄头从地里回来。用钥匙打开门，烧了一大锅水，然后她把热水倒进大木桶里，脱光衣服进去洗澡。
树芬闭上眼睛，想象中，幻景出现——王大军西装革履地出现在她的眼前，对她说：老婆，我发财了，赚了很多钱，我可以回家把我们的豆腐作坊变成公司了，而且我们再也不分开了，我天天都在家陪你。
树芬喃喃道：好，我的男人回来了，再也不和我分开了（伸手往前欲抱住王大军，却发现是自己的想象），树芬睁开眼睛，有泪水流出，嘴里感叹道：唉，一个家，没有个男人，真的好难熬呀！
树芬东想西想，感伤地擦洗着自己的身体，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，赶紧慌慌地从木桶里站起来，把那干毛巾拿来把湿漉漉的身体擦了，正穿衣服时，她听到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。
穿好衣服出来，今年刚满六十岁的公公把手中熟睡的孩子递给树芬：累死人了，一路上都是我和你妈换来换去抱的。总算把这小祖宗交到你手里了。呆会儿他醒了，你可要记得给他喂奶哟。
公公说奶的时候还有意无意地往树芬的胸部处看了看，当他发现树芬的胸衣处湿了一大块时，脸上不由得有了怪异的表情。树芬以为公公看出什么来了，不由得脸一红，赶紧接了孩子回里间去了。
19、树芬卧室（夜、内）
树芬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，想大军想男人，实在无法忍受了，便披衣起床，去磨房转圈推豆腐。
20、树芬家豆腐作坊（夜、内）
一副巨大的石磨发出隆隆的声音，树芬在用力地推磨，不时往磨洞里添加泡过水的黄豆，在微弱而又昏黄的灯光下，有白白的黄豆汁缓缓地流出磨盘，并“咚咚”有声地流进桶里。
21、树芬家地里（日、外）
邮递员刘强：树芬，广东来信。
树芬扔下锄头，高兴地跑出去：半个多月了，大军总算给我们来信了。
树芬：谢谢大兄弟了。
刘强（骑上自行车）：树芬嫂你心，我去下一家了。
一阵自行车铃声响起。
树芬迅速展开大军的来信（画外音）：
亲爱的老婆树芬，可爱的儿子小宝，你们还好吗？
一别十多天，我好想你们呀，白天在工地上干活，还好点，但一回到工棚，躺到床上，眼睛一闭，坟弯村的一草一木，你们娘儿两的一颦一笑，都浮现在我的眼前，我真恨不得臂生双翼，马上飞回到娘儿俩的身边来，和你们天天在一起，可是，为了幸福的生活，为了早日把我们的家庭送进小康，我们又不得不忍受这种天各一方的日子。希望你们好好保重，我在外面一切都好。领了工资后，我会马上给你们汇回来的，你们就可以吃好点穿好点了。
最后，代我向爹妈问好，祝二老身体永远健康！
22、 树芬家门口（日、外）
吃过早饭，公公扛上锄头，准备出门去干活：今天再大干一天，地里的活儿就差不多了。等活一忙完，我就去镇上割几斤猪肉来好好给你补一下身子。
树芬（提着一桶猪食，打算去猪圈喂猪）：辛苦爹了，活儿能这么早忙完，全靠爹帮的大忙。要补也应该给爹补一下，瞧你这几天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儿了。
公公：那就大家一起补，身体是革命的本钱，只要身体好了，什么事都好办。
说完话，二人分头忙自己的去了。
23、坟弯村口（日、外）
邮递员刘强：坟弯村的大娘大婶们听着，你们村的汇款单来了。赶紧出来取呀。
很快，老头老太和年轻媳妇、流鼻涕的孩子都跑出房子向刘强围了过来。
刘强：树芬，广东汇款八百元！赶紧过来签一个字。
树芬笑着挤过人群，拿过汇款单，然后在刘强的指点下签下自己的大名。
刘强又喊：桂花，五百元！秀枝，一千元！翠花，六百元。
看到翠花汇款单的后面有附言，刘强笑着对翠花说：收到后给你老公招财整封信过去，免得人家在那边挂念。
翠花笑笑：还用你娃娃教，我晓得的。
刘强又拿出最后一张汇款单：马秀英，八百元，你老公在附言栏里说你把这些钱除了用于生产外，主要用来改善伙食，要多吃瘦肉，长得更加漂亮点，二天他回来了一次把你亲个够。
刘强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瘦高个，喜欢开玩笑。故意念了秀英男人贺万恩写的附言，不过最后那几句是他随口加上的，让村民大笑不止。
马秀英骂邮递员刘强：你个坏人，尽说些不着边际的话，我家男人是个啥子货色，难道我不清楚吗？他呀，是一个骑在身上也不知该说点啥的货色，只知埋头拉车不知抬头看路哩。
在笑声中，伴随着自行车一阵清脆的铃声，邮递员刘强走出人群，骑上车驶向了下一个目的地——马背梁村。
24、树芬家院子（日、外）
树芬回到家里，把汇款单掏出来递给公公：爹，这八百元，你明天去镇上取了，拿一半存进银行，另一半你就全揣着，尽可能多地买上一些平时不容易吃得到的东西回来，我们也要好好地享受一番，过几天有滋有味的日子。
公公接过汇单，看了看数字，也很兴奋地说：大军这娃娃还是比较能干的，一家伙就汇八百元回来了。只是他这钱是汇给你的，虽说我们的活儿是在一起干的，但我们家可是分了的。大军是你家的人，他挣的钱当然也就是你家的了，怎么能一家一半呢。至于买好东西回来吃，这倒也不错，我们大家都可以吃一点的。
25、树芬在高苑镇赶集（日、外）
高苑镇赶集的日子，满街都是人，热闹，嘈杂，各种吆喝声、叫卖声汇成声音的洪流。
树芬在镇邮政所，取八百元汇款，然后去农业银行存了五百元，其余的，除了花二十多元买了几斤肉外，还买了一些生活必需品。回家时，她的背兜里装了满满一背兜，足足有五十余斤。
26、返回坟弯村的山路上（日、外）
公公提前走了五里山路，站在一山梁上，不时手搭凉棚向远处张望，直到看到树芬走过来时，他才兴奋地下山，向树芬跑去。
两人渐渐走近。
树芬（擦擦汗）：爹，你来得正是时候。
公公（脸上堆着复杂的笑）：下次不要背这么多，一个妇道人家，看把你累得多惨。来，找个有台子的地方歇下来，我帮你背。
树芬（喘着气）：没啥，累点还可以减肥。
边说边在路边找一高坎，将背兜坐下，公公便过去背了起来，一前一后往坟弯村走。
公公背着背兜，在前面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。
27、树芬家门口（日、外）
大军妈背着小宝兴奋地围过来。
公公在树芬的帮助下，把背兜放到门坎上。树芬把背兜里的东西一件一件往外拿，全家都满意地笑着，连一岁多的小宝也从奶奶的背上滑下来，格格地笑着，看着爷爷手里的一大块猪肉说：嘎嘎（音：阳平），嘎嘎，我要吃嘎嘎。
树芬：玄儿的爸爸能挣大钱了，以后呀，天天都有嘎嘎给你吃了。
公公：就是，咪孙子，要听爷爷奶奶和妈妈的话，二天你老汉回来了，会给你买更多的东西。让你睡着了都能笑眼醒。
全家都开心地笑了起来。
厨房里很快忙碌起来。
28、（女二号）秀枝在高苑镇茶馆相亲（日、外）
（闪回）
秀枝是大嗓门，笑声像杀鸡时，鸡发出的怪叫声。
高苑镇，茶馆。
张媒婆：一会儿男方来了，秀枝，你最好不要说话，更不要再发出笑声了，别把人家再吓起走了，加上今天这次，已经是你第九次相亲了。我都给你介绍疲了。这次要是让男的再看不上你，你就是出到一千块介绍费，我也不会给你介绍婆家了。
秀枝：张婆婆，你放心，这次我有办法了，不停地吃花生，磕瓜子，让嘴巴里没有空，这样，既不说话，也不容易笑出来了。
张媒婆：还是要小心点，听说这娃儿说话特别搞笑，我担心你到时候又控制不住。我就纳闷了，你那么难听的笑声，为啥子反而喜欢笑呢？
秀枝：我是乐天派，不管啥事，一笑了之。哈哈……
张媒婆赶紧睹上耳朵：我的先人板板，才说了不笑，你还真的笑了。我深身都起鸡皮疙瘩了。
秀枝：没有那么夸张嘛，我觉得只有我这样笑，才显得我与众不同呀。
张媒婆把捂耳朵的手拿下来，指指四周：你看看周围的茶客，全都用啥子眼光看到你的。
秀枝扭头左看右看，忽然吼道：看啥子看，老娘不就笑了两声吗？个人喝个人的茶，冲自己的壳子，小心眼珠子掉到地上滚进耗子洞了，那才好笑。
秀枝的大嗓门威力果真不小，震得人耳鼓嗡嗡作响，四周茶客被雷住了，赶紧低头喝起自己的盖碗茶来，不敢再看秀枝。
秀枝露出得意的神情。
张媒婆：我个亲娘也，难怪没人敢要你。还好，这次我给你介绍的张建国是坟弯村两个高中生的一个，有文化，人也长得标致，就因为他老爹是地主成分，年龄便拖到快三十了，也没人嫁给他。相信他现在已经是饥不择食，别说你秀枝还是个黄花闺女，就是一头会说话的母猪，张建国也不会嫌弃的。
秀枝：咦！张婆婆，你咋个说话的，我秀枝再怎么差劲，也比母猪强吧，咋能弄在一起打比方呢？
张媒婆：不好意思，都是让你的大嗓门给震蒙了的结果，我都不会说话了。我悔过，我悔过还不行吗？
二人正说话，张建国来了。
一身笔挺的中山装，左胸兜里还插着两枝钢笔。
张建国东张西望，喊：张婆婆——。
张媒婆：建国，这一桌，这一桌，我们都等你半天了。
建国：不好意思。街上人太多了，挤了半天才挤过来。
在媒婆的左边坐下，和媒婆右边的秀枝正好脸对脸。
秀枝一看建国果真一表人材，不由得心花怒放，脸居然一下红了，害羞地低下头。
张媒婆：好了，大家都是相亲专业户的，就不用我废话了，连你们的爹妈都相疲了，懒得陪你们了，你们就先看看人，双方的情况我已经介绍过了。这儿就不重复了。建国你是男人，你先说一下看到秀枝后的第一印象。
建国：不错，个子差不多跟我一样高了。人也长得结实，怕二百斤的担子也能挑起吧？
秀枝想说话，但意识到了什么，赶紧往嘴里塞瓜子花生。只用力地点了点头。
建国：我是老实人，也喜欢实话实说，我家曾经是地主成份，虽然现在改革开放了，我老汉的帽子前两年已被摘掉了，但我的年龄拖大了些，跟我同龄的村人，他们的娃娃都可以打酱油藏猫猫了。听张婆婆说你才二十一岁，我比你大八岁，你不嫌弃吗？
秀枝本想点头的，又觉得不对，赶紧摇了摇头，表示不嫌弃。
建国果真很老实，他扭头对张媒婆：张婆婆，你是怎么搞的？我虽说年龄大了点，找对象困难，但你也不至于给我介绍一个哑巴吧。
张媒婆正要说话，没想被秀枝抢了过去：张建国，你骂谁呢？哪个是哑巴？你看清楚点。有意见就明说，何必转着弯骂人呢？
声音有如擂鼓。
建国做大惊状，擦了擦秀枝喷到他脸上的瓜子壳，赶紧陪小心：对不起，我见你不是点头就摇头，所以……我对你能有啥意见，就怕你看不上我的。
秀枝看了一眼表情复杂的张媒婆，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，赶紧把嘴里没有吐净的瓜子壳吐到地上，然后掏出手绢，递给张建国，尽量小声地：我本来对你没意见的，就怕你嫌弃我嗓门大，所以不敢说话。现在你听到我的声音了，还不嫌弃我吗？
建国擦过脸后把手绢还给秀枝：嗓门大好呀，我家院子下面就是菜地，常常有鸡呀鸭的钻进篱笆去偷食，响篙（一种能发出声音的竹制器具，用以吆喝禽畜）都用烂好几根了，以后你要过门了，吼一声就能把它们吓飞起来。省事多了。
秀枝又哈哈大笑起来。
张媒婆也笑，不过秀枝一笑起来，她就下意识地把手拿去捂耳朵，四周的茶客也大吓般盯着秀枝，见媒婆捂耳朵了，很多人也下意识地把手挡到耳朵上，不过，张建国似乎没有反应，像听音乐一般，他居然用一种爱怜的眼神看着秀枝，等她笑够了才说：久闻秀枝妹妹的嗓门大，笑声独特，今日领教，果然不同凡响。以后你就天天笑给我听，好吗？
媒婆大惊。
秀枝也怔住了，良久：建国哥，看来我不嫁给你天理难容。啥也不说了，回去就开证明，先把证拿了。然后就吹吹打打嫁到你张家去。
建国：好！痛快！
张媒婆：更安逸，省得我费口舌了。
29、张建国与秀枝婚礼现场（日、外）
七天后，张建国家院坝里摆了十多桌酒席。
秀枝一身红，头上插着花。
建国一身劣质西装。打着红领带。
二人挨着敬酒。不时响起秀枝怪异的说笑声。
亲友们皱着眉头，强撑笑脸，喝下新人敬的酒。
30、秀枝家（日、内）
秀枝临产前的叫声。
忽然响起婴儿的哭声。
贺玩喜走出卧室：请主人家想开点，秀枝生的是千金小姐！
守在卧室门外的张建国几乎和爹娘一样，同时发出了一声叹息。
建国爹骂骂咧咧：妈那个铲铲，我早就晓得有问题，在床上叫得越凶的东西就越不长面子，这不，应验了，我张家的香火可怎么续呀！
建国把手中八毛钱一包的红芙蓉烟屁股像扔石头似的扔到地上，然后用穿着草鞋的脚踩上去用力地转了几个圈，那烟屁股便很快粉身碎骨了。建国咬牙切齿：不说了，都怪我，老子砸锅卖铁也要生第二胎，不信我张家就出不了个男娃!
31、秀枝家（夜、内）
贺玩喜：第二胎比第一胎好生多了，你一会儿稍稍用点力，那娃“哧溜”一声就出来了。
秀枝满头大汗，叫声没有第一胎响了：哎哟，玩喜先生，你还是给打支催产素吧。哎哟，让他早点生下来。
贺玩喜：好吧，我马上给你打一针。
秀枝（喘了几口气）：玩喜先生，你说，我这第二胎要还是个女娃，我该怎么办呀？哎哟——
玩喜打开红色药箱，往外面取针管拿针剂：不能怪你的，生男生女取决于男方。建国是上过高中的，他应该懂得起。
把针剂小瓶瓶敲破，往针管里吸，然后，再挤出针管里的空气，玩喜：好了，你侧一下身，我把催产素给你打进去。
秀枝侧身。玩喜打针。
半小时后。
秀枝又生了。
卧室里传出婴儿的啼哭声。
贺玩喜走出来：恭喜主人家，你们家终于生了一个“茶壶嘴嘴”。
全家一片欢呼声。建国爹差点高兴得跳了起来。
32、镇计生干部找上门（日、外）
秀枝家院子里，几个凳子上坐着计生干部。
已经两岁的小凤在院子里面玩耍。
秀枝抱着怀里正在吃奶的小龙，没好气地在一旁盯着这些计生干部，不时冲院子外面的菜地里吆喝一声。菜地里并没有鸡。她显然在吆喝这些来罚款的家伙。
计生干部都被这时不时响起的吆喝弄得一惊一乍的。担心这女人向他们耍泼。
建国爹陪着小心，为来罚款的计生干部倒茶水。
建国把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了。还不够罚款。
计生干部：这点东西，能值几个钱，给你们一年期限，如果到时候还交不起罚款，那就别怪我们无情了。
建国爹：我马上叫建国出去打工，争取早日把这款给够。
建国：是的。这马上过年了，村里已经约好了，大年初三我们全村的青壮年都要出去打工。相信明年这个时候，钱一定能全额给清的。
计生干部：那就好。我们走。
33、嘉阳小火车站（日、外）
（回闪）建国向车外的秀枝挥手。
秀枝抱着小龙，牵着小凤，没法挥手，便发挥她嗓门的优势：建国，多多保重，娃们希望你早点回来。
建国：唉，知道了。你也要保重呀。不要太累了。我找到工作安顿下来后，会马上给你们写信的。
小火车冒着乳白色的蒸汽，渐行渐远……
34、秀枝卧室（夜、内）
秀枝躺到床上，看看旁边的一个枕头，觉得没有什么用，便拿起来扔到了床下。
熄灯躺下。
几秒钟后，灯又亮了。
秀枝坐了起来。喘着粗气，看着自己高耸的脸部。良久。
她又睡下了，没关灯。只是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折腾着。
天快亮时。秀枝终于停止了折腾。她睡着了，而且做了一个梦。梦中她感到有人压到她的身上，好像是建国。她紧紧地抱着了她。身心很快得到了满足。
35、早上去村头挑饮用水（日、外）
秀枝挑着两个硕大的铝皮铁桶，去村头古井打水，拉上来，然后满满地挑回家去倒。
巨大的砖砌水缸里，随着一桶桶水的倒入，逐渐满了起来。
遇到村里的人，秀枝总是热情地打招呼，仿佛要把自己的开心都传递给别人。
36、秀枝卧室（夜、内）
秀枝脱下外衣，坐在床上自言自语：上次做了那个安逸的梦后，现在已经过了十天了，那梦中相会的事，今天晚上应该要重现了吧。天老爷，你就怜悯一下我，家里没有了男人，白天有活儿干，还不觉得，可这晚上真的好难熬呀。就让我和建国在梦中相会吧。
秀枝又躺下了，满怀期待地关了灯。
梦境：
一个男人：秀枝，亲爱的，你想我了吧。我来陪你度过这漫漫长夜。
秀枝：啊，我的男人，快来吧，我想死你了。
男人一下扑到了秀枝的身上……
第二天，小凤在门外面喊：妈妈，起床吃饭了。
秀枝醒过来，睁眼一看，床上仍旧只有一个自己，而她的怀里只抱着一个枕头。秀枝一边穿衣一边自言自语：梦中的男人不是建国，会是谁呢？而且，这梦怎么都形成规律了，每隔十天就有这么一回，就像真的发生过一样？
37、秀枝家地里（日、外）
秀枝和自己的公公并排着在挖地。
到了吃饭时间，婆婆便把饭送到地里来了，然后又回家去侍候两个小不点吃饭。
公公殷勤地把自己碗中的肉赶到秀枝碗里时，秀枝忽然发难了。她一筷子把公公赶进碗里肉刨到地上去了，然后火气十足地吼道：白天你给我肉吃，晚上却偷偷吃我身上的肉，你到底安的啥子心？
公公一怔，脸一下红到脖子根，小声问道：秀枝，你……你咋个能这样说爹呢，爹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。我……我也是情非得已呀。何况这事也是你婆婆妈的主意。
秀枝大怒：好啊！你们两个联手害人。我马上就给你儿子建国打电报，让他马上回来，看看他爹娘到底是个啥子货色！
秀枝火气十足，丢下饭碗便往地边去。
公公（痛下决心状）：秀枝呀，爹说出来，你可别生气呀。其实你那有规律的怪梦全是我们控制的。爹可从来没有进过你卧室半步呀，你咋想咋骂都可以，就是千万别冤枉爹。
秀枝（停下脚步）：一家人不说两家话，我嫁到你们张家就没过上一天好日子，你们到底对我做了啥子，就老老实实地说出来，如果不是见不得人的事，我秀枝是直肠子，保证不会计较。
公公（叹了一口气）：这事说来话长，有可能你还不会相信。不过我如果说到了点子上，你就点个头，而且也要理解爹和娘，出此下策也是为你好，为我们这个家好呀。想当年，你爹我在部队上当兵，一去就是五年，整整五年没有回过一次家呀。而你过门才三月的娘居然在村里没有半点闲言碎语，我复员回来时，四处打听她是否有作风问题，结果听到的全是褒扬。后来我就亲自质问你娘，就像你今天质问我一样。结果你娘给我看了一个药方，她说她是正常女人，不想那事是不可能的，但又不能做对不起我的事。结果便把她家祖传的方子拿出来，自己去山上采齐了十五味药，晒干后，取一定剂量用砂罐熬了，每隔十天服用一次，结果服用的当夜，她就开始做你做过的怪梦了。她服这药的好处不言自明，既让她渡过了生理需求期，又没有落下让村里人嚼舌头的半点口实，更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。现在你应该明白我们的良苦用心了吧。
秀枝连连摇头：太不可思议了，就算真有这么一个药方子，可从来没有见你们让我喝过药呀！
公公：这点你就不懂了，为啥我们家里每隔十天就要吃一回肉，而且每次我都要把肉往你的碗里赶？因为那肉就是用药方子炖的，那肉汤也是药汤呀。只是你妈把药味处理得好，使你吃了这么多次，都没感觉出来。不信你现在再仔细尝尝你碗里的肉，看看和正常的肉有啥子不同？
秀枝听话地尝了，这回一下就尝出药味来了。她不由得红着脸点了点头，眼眶有些湿润（画外音：多好的公公婆婆呀！）。
公公：好了，你也不用往镇上跑了，赶紧吃饭吧，菜都快凉了。
秀枝重新回到地里，端起碗：爹，你们的心思我懂了，我会像娘那样，为自家男人守身如玉的。
婆婆手里提着一只乌黑的砂罐从地边走了进来，接上话：这才是我的好儿媳！我娘家的祖传偏方后继有人了啰。来，趁热把砂罐里的肉汤都喝了，今天又是第十天了哟。
秀枝听话地把肉汤喝了个干净。
38、高苑镇邮政所（日、外）
坟弯村里很多人都在这儿排着队。有取款的，有打电报电话的。
树芬一下碰到了翠花。
树芬：翠花妹，你也来取你家牛二龙的汇款吗？
翠花：取啥汇款哟，都大半年了，二龙只开头汇了六百元，之后，你们每月都能收到一笔汇款，而我们家每月只能收到一封信了。二龙说他身子单薄，很多力气活儿实在撑不下去，干不了几天，就被工头辞退，现在只能做点轻松些的小活儿，能混上几顿饱饭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，哪里还有钱往家里寄呀。所以，我今天来镇子里就是给他发个电报，叫他赶紧回家来算了。外面挣不了钱，就不要去受那份洋罪了，还是在家踏实，就算致不了富，但守着土地，也不会饿饭的。
树芬：还是翠花妹会想，外面的钱真不是那么好挣的，我家大军也说了，他们有时候从早上八点干到晚上十二点，遇到要赶工期的，更是通宵达旦。那人已经不是人了，完全成了干活的机器。我都写过多次信，叫大军身体要紧，不行就换个活儿，再不行，回家跟我打豆腐卖一样也能过日子嘛。
翠花：你家大军长得人高马大，什么苦都能吃，哪儿都会要他的，不像我家二龙，连守个门人家都看不上眼。唉，只有回家了。
树芬：翠花妹别叹气了，只要二龙身体健康，回家也不是丢人的事。
翠花：话是这样说。但村里人能有树芬嫂这样胸怀的，并不多，说东说西的人自是不少。不过，我不怕。
轮到树芬取汇款了。赶紧往柜台里面递单子。
翠花则去一旁发电报。
39、小火车站（日、外）
牛二龙一身城里的人打扮，居然还戴着墨镜，像个小流氓。他背着一个大包，等小火车一停稳，门一打开，他便第一个跳了下来。
翠花迎了过去：二龙，你回来了。
二龙：妈的，外面不是人过的日子，还是老子们嘉州好。瞧这山多绿，大姑娘小妹子多靓。
翠花：刚回来不看看自家老婆变了没有，却盯着人家大姑娘小媳妇看了，你真不是个东西。
翠花嘴上这么说，还是把二龙的包接了过来，背到自己的身上：你比以前更瘦了。出门的时候有一米六三，现在怕是一米六都成问题了吧。
二龙（把腰一挺）：谁说的？我体重是轻了点，但个子不会缩的，刚才只是没把腰挺直罢了。
翠花：以后还出去打工不？
二龙：不去了，自己不是那块料。还是在家好，至少晚上有老婆侍候。
二龙伸手过去，想把翠花搂在怀里。
翠花：去，周围这么多人，看见了不好。
二龙：怕啥，我们是两口子，城里小青年谈恋爱就敢在大街上搂搂抱抱，就是亲嘴也没人大惊小怪的。
翠花：城里是城里，这里是高苑镇。
二龙（四周看了看）：农村还是这样子，好像几十年不变。
他放弃了搂着翠花走的打算。
翠花：你这次回村有啥子打算没有？
二龙：能有啥打算，跟你们这些娘们一起混日子呗。
翠花：现在你回村了，全村的留守女人多着哩，小心她们吃了你。
二龙：哈哈，来吧，老子干活不行，干那事却是老手，让他们尽管来，老子开店纳客，说不定还可以赚钱。
翠花“啪”地给了二龙一个嘴巴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，张嘴闭嘴没有一句好听的，有老娘在，看你这只猫怎么去偷腥？
二龙捂着脸：乖老婆，人家跟你开个玩笑嘛，何必当真呢。以后呀，我天天陪着你，让你夜夜有男人抱，眼红死那些留守女人。
翠花：这还差不多，不然的话，你就死在外面，我都不会让你回来的。
二人说笑着向坟弯村走去。
40、二龙在村里闲逛（日、外）
二龙一下逛到树芬家院子。
树芬正在院子里翻晒豆腐干。
二龙躲在院外偷窥，见树芬的胸部随着动作不停地晃动，他不由得咽了几口唾沫。
树芬家的黄狗叫了起来。
树芬：门外是哪个，要进来就进来，别在那儿偷看了。
二龙推开门：树芬嫂，我好久没回家了，所以就在村里随便走走看看。
树芬：哟，二龙兄弟回来了。稀客，来，坐，我给你泡杯好茶。
二龙：别客气，树芬嫂，我这次回来也没有给你们带啥东西，倒是兜里有几颗糖，来，给小宝几颗尝尝。
二龙从兜里掏出一把花花绿绿的糖果。小宝已经从屋里跑了出来。高兴地接过糖果。
树芬：小宝，还不快快谢谢二龙叔叔。
小宝：谢谢二龙叔叔。
二龙：嗯，乖，到一边慢慢吃。
树芬去屋里拿出一包茶来，往一个杯子里倒，然后提来温水瓶，往茶杯里灌水：这可是好茶，我娘家有亲戚在黑包山种茶，他每年都要送我好几包的。你跑过大城市见过世面，尝尝看味儿如何？
二龙吹吹气，品了一口：好茶！好茶，真香！叫什么名字？
树芬：听说叫仙芝竹尖。
二龙：好名儿，居然带着股子仙气。
树芬：你要喜欢，我一会儿去屋里包二两给你。
二龙：不敢，树芬嫂，以后你家要有什么活儿忙不过来的，你喊一声牛二龙，我马上把自己家的事放下，都要来帮你的。
树芬：看你说的，二龙兄弟是个爽快人。我知道。以后说不定真有啥事麻烦兄弟你的。你先坐着，我进屋里去一下。
二龙：好，你忙。
树芬进里屋。
二龙品了一会儿茶，王小宝又跑了过来。
二龙：小宝，你今年几岁了？
小宝：快三岁了。
二龙：叔叔给你的糖好吃不？
小宝：好吃。
二龙：还想不想要？
小宝：想。
二龙往里屋看了看，见树芬还没有出来的意思，便压低声音：小宝，你对二龙叔叔说实话，说了二龙叔叔就给你更多的糖。
小宝：好呀。
二龙：你爸爸走后，你晚上跟谁睡觉呀。
小宝：跟奶奶睡的。
二龙：那你妈妈跟谁睡呀？
小宝：妈妈一个人睡呀。
二龙：小宝不是乖孩子，没有说实话。不能吃糖，我再问，你妈妈晚上是不是和你爷爷睡在一起？
小宝看着二龙已经抓到手里的一把糖果，挠了挠自己的小脑袋：不知道的。没看见的。
二龙：哈哈，这才是乖孩子，这糖果全是你的了。
小宝接过糖果，高兴而去。
树芬手里拿着一包茶走了出来。
树芬：说啥呢？让孩子这么高兴。
二龙：没啥，逗小宝玩哩。
树芬：来，我说话算话，这仙芝竹尖二龙兄弟拿回去泡泡，这大热天的，喝了这茶，解渴，凉爽！
二龙：树芬嫂见外了吧。有啥用得着的，尽管吩咐。
嘴上这么说，手却伸过去，把茶接了过来。
又坐下喝茶。
树芬一边跟二龙说话，一边翻晒着豆腐干。
二龙则色迷迷地盯着树芬胸部看。
又坐了一阵。
树芬公公从地里回来。
二龙：王大叔辛苦了，这么大的太阳还在地里忙活。
大军爹：二龙回来了哈，哟，穿得真洋盘，还戴上眼镜了。在外面赚了不少钱吧。
二龙：赚啥钱，我这身子骨，三个换不了大军哥一个。这不，回村修理地球来了。
大军爹：我们这儿都这么热，那广东是不是更热？
二龙：那还用说，热得你想跳楼。
树芬：唉，真不知大军他们在工地上咋个过的。
大军爹：没啥，我的娃像我，身体结实，能吃苦。你别管那么多。
二龙：就是，大军哥很受工头赏识，同样的活儿，他挣的钱都要多些。
树芬：那就好。
大军爹：安全第一，安全第一，只要他娃平平安安，我们全家就都有福了。
二龙：是是是。
三人又客气几句。
二龙：我家还有些事，先走一步，下次没事，又来找你们摆龙门阵的。
树芬：好，二龙兄弟慢走。
大军爹：这下村里总算又多了一丝人气。
41、二龙又在秀枝家门前打望（日、外）
离开树芬家，二龙自言自语：树芬这女人越长越性感了，要能把他勾引到手，那这辈子死了都想得下去了。
不觉到了秀枝家。
二龙东瞅西瞅，没发现秀枝在家。倒是她的一儿一女在院里玩耍。秀枝的公公在院子里编背兜。
他觉得没趣，没有进去，走了。
42、坟弯村口（日、外）
邮递员刘强：信和汇款来了，大家赶紧都出来吧。
树芬又冲了出去。刘强自然又被一群妇女孩子围在了中间。
树芬：都两个多月了，咋没有我家的信和汇款呢？是不是你那儿弄丢了？
刘强：你不是说你家男人没有在广东到山西挖煤去了吗？估计在路上一折腾，然后到煤矿后也不是走拢就能做上事的，何况做了事，也不见马上就能发钱，所以，你就再等一等吧。
树芬：倒也是，钱没有不重要，信总得来一封吧。
刘强：工作不一样了，再说，才开头信多点是正常的，这时间一长嘛，信的间隔拖长也是正常的。
树芬：再等半个月，如果还没有音信，我就去给他发电报。
秀枝（手里拿着汇款单）：树芬嫂，你们家大军也真是的，全坟弯村都在广东打工打得好好的，就他想赚大钱，还跟旁边的马背梁村的人跑到山西去挖啥子煤。你看我男人，每月一张汇款一封信，多安逸呀。
树芬：我家大军有他的想法，他之所以到山西挖煤是想在同样的时间内多挣些钱，以后就不用再出去打工了。只是，他应该不会把我们娘儿俩忘掉的。
秀枝：树芬嫂，那就再等几天吧。说不定那信和汇款就在路上了呢。
刘强发完最后一封属于坟弯村的信件：好了，我回高苑镇了。
树芬：咋了，你不去马背梁了？
刘强：我也很奇怪，今天马背梁村既没有信件也没有汇款。我还去做啥？
说完骑上车，走了。
树芬回到家，闷闷不乐。
43、树芬家院子里(日,外)
树芬在给猪弄猪食。
院里一只公鸡在追母鸡，跑了几圈追上了，公鸡骑到了母鸡的身上。树芬见了脸一红，随手将旁边的扫把打过去，两只鸡吓得飞跑而去。
树芬：打死你个瘟鸡。
院门外，正准备回家的公公看到了这一幕，若有所思……
44、树芬卧室（夜，内）
树芬虚掩着门歪在床上看黑白电视，忽然屋里一片漆黑。
树芬：噫，咋个停电了。
便摸黑找火柴，打算点亮油灯。
忽然，门外一条黑影满身酒气地撞了进来。
树芬大惊：快来人呀，救命呀！
黑影扑到树芬的身上欲行非礼。
在另外一个房间的婆婆听到声音，打着手电从厨房里抓了一把菜刀冲进树芬卧室。
树芬“啪啪”有声给了黑影两耳光。
电筒光照到歹徒身上，居然是公公。
树芬：怎么是你？爹！
婆婆：你个老不死的，你不是从来不喝酒的吗？咋个今天满身酒气？
公公：这……这是怎么回事？我……我进错房间了，对不起。我真该死！
公公转身就往门外走，婆婆追了出去。
45、公公婆婆卧室（夜，内）
婆婆挥着手电，舞着菜刀，“咚”的一声关上门：老不死的，你给我说清楚？你居然会喝酒而且还走错了门吗？
公公没有回答，一边摸着自己被打得火辣辣的脸，一边满意地笑了：我根本没有喝酒，只是往身上洒了不少，通过这次有意走错门，我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，树芬这样的好儿媳是能做到为儿子大军守身如玉的。
婆婆：要是她不反抗呢，难道你这老牛还真要吃嫩草？
公公：你难道忘了我的老毛病前列腺炎，我们都有五年时间没有同过房了的。
婆婆点点头：那你还不去把电闸合上，这电不能停一晚上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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