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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书

第一幕
道具：两道玻璃墙。桌子
人物：1234。23藏在观众席里。4在墙外。1在墙里。
1：你们以为我是在演戏吗？是不是认为我必须是个口齿伶俐的家伙，可以动不动就满怀激情的甩两句哲学，或是干脆朗诵诗歌，并配以科班的举止，练习过的表情来取悦你们长久以来的习惯？你们是不是觉得我没有任何资格和你们说这些，哦，天呀，听听吧。你们的烦躁让这里的空气变得那么酸。刚才我来的时候，这里只有我，嘘……对，只有我注意到了这空气，他是中性的，现在，应该加点碱，对，加点碱。什么，你们听不懂？那么，请滚出去。不要在这里多待一分钟。（与此同时3愤然离开剧场，嘴里骂着什么）哦看看吧，这都是些什么人，你们花了钱看话剧，娱乐，消遣，然后该怎么活还怎么活，我知道你们几乎所有的人都不喜欢我演戏（2站起来连说带比划）什么什么，哦哦，知道了，你居然喜欢？（冷笑）笑话。因为我刚才的行为就是为了让你们看不懂，你们，在座的每一位都看不懂心烦，巴不得这话剧早点结束，是吧。为什么还坐在那里。哎呀呀，你们比刚才出去的那位先生还可怜，（厉声）你们统统给我滚出去。（铃响）完了。就这么简单，23都过来。3进来吧，完事了。
23回到台上
2：老师，这堂课你什么也没给我们讲，就告诉我在下边比划。
3：就是，我在外边什么也看不着。
1：那好办，2看见了。这样，咱也不休息了。2，你演刚才的我3，你在台下当观众，2问你什么就瞎比划，照着上堂课演的哑巴来就行。我演3的角色。开始。
2：（只复述大意便可）你们以为我是在演戏吗？是不是认为我必须是个口齿伶俐的家伙，可以动不动就满怀激情的甩两句哲学，或是干脆朗诵诗歌，并配以科班的举止，练习过的表情来取悦你们长久以来的习惯？你们是不是觉得我没有任何资格和你们说这些，哦，天呀，听听吧。你们的烦躁让这里的空气变得那么酸。刚才我来的时候，这里只有我，嘘……对，只有我注意到了这空气，他是中性的，现在，应该加点碱，对，加点碱。什么，你们听不懂？那么，请滚出去。不要在这里多待一分钟。（与此同时1愤然离开剧场，嘴里骂着什么）哦看看吧，这都是些什么人，你们花了钱看话剧，娱乐，消遣，然后该怎么活还怎么活，我知道你们几乎所有的人都不喜欢我演戏（3站起来连说带比划）什么什么，哦哦，知道了，你居然喜欢？（冷笑）笑话。因为我刚才的行为就是为了让你们看不懂，你们，在座的每一位都看不懂心烦，巴不得这话剧早点结束，是吧。为什么还坐在那里。哎呀呀，你们比刚才出去的那位先生还可怜，（厉声）你们统统给我滚出去。（铃响）完了。就这么简单，13都过来。1进来吧，完事了。
13回到台上年会小品
1：很好。你很忘我。连我是你老师都忘记了。很好。
3：老师，我也想演。
1：算了吧，一个戏演两遍谁都会腻。演员就真成了做戏的，观众也就真成了做戏的。大家都做戏，还有必要演戏吗？
2：演戏还真是麻烦。
3：累，我快受不了了。
1：不过要是演自己喜欢的会好一些，不过最好还是别发挥到极至，这个我是有点体会的。
23：你现在到极致了？
1：当然——没有。我们不可能达到极致，绝对不可能。
3：为什么？
1：你不要总这么问我，你可以问无数个为什么，而且可以有无数个答案，很多我都无法解释。我们永远达不到极限。算了，说了你们也不懂。让我看看你们的作业，看看你们对这个廉价现代化社会的体会。
3：我先来，这是第一个镜头：（吹两下麦克）两块两块全两块，商店动迁大甩卖，原来七块八快地，现在都两块。
第二个镜头：（吹两下麦克）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，商店黄了，所有商品一次性降价处理，多买优惠，请进来看一下。
1：嗯，有点意思。2，该你了。
2：镜头一：同学们你们的老师走了以后文学概论课我给你们讲，请大家打开最新一期《读者》杂志，翻到第8页，自己先预习5分钟，这些都是真正的纯文学，以前你们老师讲的什么鲁迅什么的都是不是文学，自从1840年八国联军从北京登陆之后，中国的文学就死了，运动7，8年就来一次，七年前是谁拯救了中国文学，我可以负责任的说，是余秋雨先生。余秋雨先生就像早上六点整的太阳，他给我们带来了无限的机会，大把的票子，体面的位子，还有许多漂亮的小妹子……。
1：停停，我不是叫你们创造角色。
2：我就是照着我们文概老师的样子演的。
3：对，那傻逼就这样，连贺之章的《咏柳》都背不全，碧玉妆成一树高，万……，这个同学，你会不会
2：坏笑，不会。
3：皱眉，万……万丝，反正就那个意思。还有，他上课讲什么举例子都用“海上生明月”。这个，这个，啊，海上……海上呀……啊……海上生明月。
1：讲文学作品？
2：海上生明月。
1：讲文艺理论？
3：海上生明月。
1：讲公文写作？
23：海上生明月，
1：讲黄色笑话？
23：海上生明月。
1：我靠，乐死了。真的，我们学校有这样的老师，满地都是，我都不知道是该乐，还是该死了。
2：该乐，这傻逼多有意思。
3：该死，我们是少数，不和他们一样活着就是痛苦。
2：不痛苦。有失必有得。
3：痛苦，有得必有失。
2：我宁愿失去。
3：我宁愿得到。我要去追求所有的实际。
2：（不理3）如果我们到了极限就会和神一样是吗？
1：什么？
2：我是说继续刚才关于极至的话题。
1：恩，你好象有点明白了，小小年纪，不容易呀。
2：假如我们是神造的，我们永远无法和神一样。
1：对对。我就是这个意思。
3：两个疯子。我可不和你们一样。我要吃饭，拉屎。你们要疯就疯去吧。这年头，最重要的就是实际。我们的戏重要的是让广大人民群众喜欢的，要让我们演《流星花园》肯定比f4专业。
2：雄狮吃屎会比烂蛆专业吗？
3：老师，我们只排自己喜欢的戏迟早会饿死。别那么理想化，别那么浪漫。现在满世界都是傻逼，那些穿着带格瓦拉头像的T恤在地摊儿专心致志地挑一元一张的谢霆锋画像的傻逼，那些长发飘飘带着满是油泥的耳机听盗版的士高的傻逼，还有把爱情当作手纸怀里揣着bb机逮谁跟谁吹牛逼的傻逼，看情深深雨蒙蒙发嗲看见电线杆就撒尿的傻逼，我们干吗不赚傻逼的钱？你们的戏会有人看？别开玩笑了。前两天有个运动鞋找我拍广告，我拍的准比孔令辉强，肯定不给你老人家丢脸，白白，我可不和你们混了。（下）
1：3说的对，我们的命运只有饿死，所有的人，所有的别人都是凶手。那些廉价的凶手，到处都是，一片肃杀，死气沉沉，危机四伏。天呀。
2：不管他们怎么样，我还是要坚持，认真的坚持。死就死了，我不在乎怎么死。老师，我这里还有一个馒头，咱们一人一半。（灯光灭）
（灯光起，12躺在地上饿死了。乞丐上，即兴表演“帮帮”，或请帮帮本人，表达一种感觉）
第二幕
12躺在第一堵墙外，和4在同一空间，3在第二堵墙后。一直一动不动的4徐徐站起。
4：这两个人经历了他们所经历的一切后便死了。和其他人一样我们只为他们设计了出生和死亡。其余的完全是偶然。在他们出生之前我早已停止了对他们经历的干预，在他们的历史中有关于这些硬性干预的反映，他们给我起了很多名字，上帝，佛祖，安拉，原始天尊……。其实，我是没有名字的，这两人领悟到了这点。我喜欢他们，我要让他们的灵魂舒适。这世界的所有人都会来这儿，不是每个人的灵魂都舒适……比如说……哼哼。
12醒来
12：你是谁？
4：每个人都这么问我，我从不回答。你们有福了。我要让你们舒适。
1：我们好像死了呀？
2：对对，饿死的。
4：现在你们永生了
1：我们怎么活呀
2：我这还有半个馒头，本来就是留给你的
1：傻瓜，到死你也没吃（流泪）。吃了，也许就不会死。
4：现在你们什么也不用吃，什么也不用。做自己想做的事就行了。剩下的就是活着。
12拥抱。一片欢乐场面，即兴。
1：等等，永生之后我们就天天排戏吗？
2：好哇。不过总会有失去兴趣的一天，也就是发挥到极限的那天。
1：我也这么想。那我们之后还怎么活呀。
4：你们要什么都有，想干什么都行，看这，来，这有书，要多少有多少，永远都看不完。我看你们的世界之外的乐趣就是读书啦。很有趣的。看看看看，呀（鬼鬼祟祟欲藏）
1：那是什么，不给我们看？
2：是花花公子吧。
4：不是不是，这个我还没看完，不能让你们看。
1：琼瑶的？
4：呸。不要以为我很没品位。写这样书的都被我扔进地狱了。
2：我靠，俩地方都归你管。你也太牛了。对了，你什么话都会说吗？
4：当然。刚才我还给一头新死的牛唱歌呢，you are beautiful，（巨恶版）
12：服了，别唱了。那牛怎么说的。
4：一边叫唤一边没命的投胎去了。他说的大意是：“你牛逼，我服了，在也不来了”
12：嗯，你是挺牛逼。
4：那当然。我是永生的，无所不能的。那蠢牛迟早还得来。
1：老活着不腻呀。
4：当然腻了，所以造了你们的世界来玩。我永远不会疲劳。
2：别说，老师，自杀的人有福了。都能解脱。
4：谁说的？那要看他的表现。和你们在一起的3就去了别的地方改造呢。
1：2过来看看我们原来的世界真有意思，我连他们想说什么都能听见。哎，咱们那点功夫算什么呀，比咱们强的多的是，那些个在政治圈混的人个个都可以得表演专业博士学位。要是能在活一次我就找他们学学。高，实在是高。看，那家伙，刚做完报告的那个，现在正干恶心事呢。
2：哎牙我靠，他怎么这事都干呀。
4：什么事呀，大惊小怪的？哦，这是常事，我都看腻了，他们都这样。
1：咱比人家差远了。有机会的学学。活着时候还真不知道这些烂事。
2：估计大多数人都看不出来，看出来的又都混进了政治圈，所以高水平的人才都不演戏。
1：看他们演，我心里就痒痒。
2：我也是。
1：走，我们排戏去。
2：走。
（12比比划划即兴，等待戈多，天仙配，罗密欧与朱丽叶，革命样板戏综合。）
4：你们可以随时回去，不过得以原初的形态回去，而且清除所有的记忆，我可不敢保证你们会变成什么。
4看前面的墙。12表演3在后面一直看他们。（灯光灭，乞丐上，即兴表演“帮帮”，或请帮帮本人，表达一种感觉）
第三幕
124定格，3徐徐站起，灯光起，地上有写字的面具年会小品剧本
3：又一次结束了。又一次经历结束了。又一次当了反派。又一次在地狱受尽折磨。又一次回到这里，看着我的玩偶，和我玩偶的玩偶们。又一次面对和我玩偶相同的永生。又一次面对无所不能的索然无味。又一次回忆起所有的过去，并将又一次暂时抛弃他们扮演我玩偶的玩偶。每一次回到我原来的位置，我就会为我失败的可耻的经历难过。（捡起相应的面具）我曾经扮演过暴君（斯大林），我曾经扮演过罪犯（东条英机），我曾经扮演过英雄（贞德），我曾经扮演过妓女（），我曾经扮演过外星人，我曾经扮演过非洲难民，我曾经扮演过花草树木日月星辰江河湖海飞禽走兽，我被电锯砍过，雷劈过，火山喷过，弓箭射过，脚踩过，车轮压过，我也砍过，劈过，喷过，射过，踩过，压过所有的一切。唯独一样东西。嘘……别吵，那就是我那永生的玩偶。我要让他不知道我的存在。哼哼，你看我有多高明？（痛苦表情）一想到这，我就害怕，我是不是别人的玩偶而不自知？啊？谁能告诉我？谁能告诉我呀？（顿足锤胸）。有时候我真想死，可怎么都死不了，死不了。即使死了，能解脱吗？创造我的家伙又是谁造的呢？不不不，不想这些了，我的再去游戏，我的找乐子。看，我比我的玩偶高明多了，他永远不知道有我的存在。
3躺下，124开始活动
12：看，有一个孩子要诞生了，咱们猜它是男是女。
4：无聊。
12：上帝也无聊？
4：无聊。不，不无聊，看戏就不无聊了。
12：噢，对，看戏，看戏。
4：看，那个人当了总
统。
12：无聊。
4：看，那个家伙正闹革命，哎，那不就是有幸听我歌的牛吗？
1：无聊。
2：无聊我就排戏。
1：排戏也无聊。
2：无聊我就不排戏。
1：不排戏我也无聊。
2：无聊我就数自己身上衣服的纤维有多少54514514，54514515……。可总会有数完的一天。
1：无聊我就拍手，看哪两下发出的声音一模一样，我拍，我拍，我拍拍拍。
4：无聊的时候我就不无聊，因为我正在无聊。
2：无聊的时候我就回忆我的过去：那是在一个炎热的夏天，我向她表白，我告诉了她所有的真实，我曾经喜欢的女人不是她，我曾经看不起她，我曾经……
1：你这是表白？别人都说你夸人比骂人难听。还真是这德行。
4：就是。有你这么表白的吗？你的说好听的，什么让人甜的发腻你就说什么，都是让人一听就能甜掉牙那种。
2：先找两个牙医预备着。
1：情书一份哪够哇，先写30斤的，管它真假呢，先把她骗到手再说。
2：还得联系废品收购站。
4：实在不行就趁她郁闷的时候带她去喝酒，然后……嘿嘿，就去旅馆。
1：你怎么这么流氓呀你。
4：开个玩笑吗，没办法，这类故事太多。我说的还是好的。都是看戏得来的常识，常识你懂吗？
2：你可真无聊。
4：无聊就看戏。
12：对，看戏，看戏。
4：一百年过去了。
1：嗯，我知道会有这么一天，
我就说吗，我们排的戏是给后人看的
2：太好了，咱们载入史册了，真不敢相信，咱们竟然成了主流。
4：二百年过去了。
1：我靠，《还珠格格》成了主流，有二百五十个博士，二百五十个硕士在打倒我们。
2：什么时候都有还珠博士，还珠硕士。
4：三百年过去了。
1：我们的信徒又胜利了。
2：就算咱没白忙活一辈子。
4：一万年过去了。
1：沉默
2：沉默
4：怎么了?
2：哎，对了，你没演过戏吧？
4：没有。我干吗去。我是这戏的主宰。
1：看戏的不如演戏的
4：那可不是。你们就没我强。我能看那本书，你们就不能看。
12：为什么呀？
4：那书没什么特别，就是不让你们看。
12：我们无聊。我们要看。
4：上次我藏的是一个苹果，也是个普通的苹果。
12：那又怎样。
4：你们还要看吗？
12：要。我们也无聊。我们还想在活一回试试，看看这回是什么样的。
4：你们看吧，我知道你们总会有好奇心。看吧，看穿一切。
（12拿书，大叫一声栽倒在地）
4：你们都看穿了，就没意思了。这次给你们托生个好人家。这么大一个世界，我最注意的就是你们，谁让我造人先造了你们呢。现在有趣极了。你们成了自己子孙的孩子，而你们的祖先就是你们自己。（朗诵两遍）我是无所不能的，哈哈哈哈哈哈（狂笑不止）。（忽而冷静渐渐没有声响）
1234
站起：这就是生命。（若干遍）本次演出剧本到此结束。不，尚未结束。
两个玻璃墙隔出的空间站着234，1在台前。每说一句话依次串位。
有个教徒看了之后说我们是魔鬼
也有个教徒看了之后从此不信教了，但依然有信仰
有个人看了后继续巧取豪夺
也有个人看后和他刚娶的年轻妻子离了婚
有个人看了之后买毒药自杀了
也有个人看了之后用所有的力量给他所爱的人过一个快乐的生日
4等等，我们不要在这说教了。
123：这一切都无所谓。此刻的我们是快乐的。当我们说这绝不是说教时我们就在说教。当我们说这绝不是演戏时这就是演戏。这一切都无所谓。
作者在台下：那你们到底是什么？
1：我不是雪碧。
2：我就是我晶晶亮。（做戏感，以下同）
2：我不是安踏。
3：我选择我喜欢。
3：我不是妓女
4：我宁愿你冷酷到底，让我死心塌地忘记（唱）
4：我不是傻逼
1：（酝酿感情）你是风儿，我是傻，缠缠绵绵到天涯（唱）。
1234：（合唱）你是风儿，我是傻，缠缠绵绵到天涯。然后爆笑，一顿痛骂。
1234（齐声循环重复）：一切，永远，肯定，整个，彻底，纯粹
作者上：停。我是这个剧的作者。以上均为我的创造。
1234把作者披上绳子象征束缚
1234：你泄漏了天机。会受罚的。听，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声音。
1：你害怕吗？
作者：不害怕。
2：你不害怕吗？
作者：害怕。
3：你觉得你纯粹吗
作者：你觉得这么问有意思吗？
4：为什么。
作者（挣脱，砸凳子，摆剖死）：你知道的。
（乞丐上，即兴表演“帮帮”，或请帮帮本人，表达一种感觉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