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
女人留下了一封长长的信,在说服不了他的情况下带着肚子里的宝宝倔强的离开了这里,在其它城市的朋友那里暂时住下,临走时,给男人在他们相爱过的地方打了最后一个电话:“我走了,如果有可能,你将来会见到我们共同的宝宝,如果没有缘份,那就当我们从来没有认识过!”说完,还没等男人说话,她退出手机电池,取出手机卡,随手扔进了垃圾箱里,就像他给她的爱情,随时随手都可以扔掉。
男人依旧拨打女人电话,但再也打不通了,他焦急万分,怕女人做傻事,他去找女人,却没有找到,她的朋友也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。他又不能去她家里找,因为女人的母亲不接受他与她之间的往来。
晚上他打开电脑,发现女人给她发的信,打开看看,他眼泪差点流下,一个深爱她的女人就这样悄悄的消失在他的视野里,让他没来得及回报她,她却不见了踪影,还有肚子里的孩子,不知道她将怎样处理孩子的事情,这些,他都将无法知道。
接下来的日子,他忙完工作就是四处打听女人的下落,但都一无所获,他后悔自己的自私,怎么能让一个女人承担自己犯下的错误?他回到家里,总是倒头就睡,妻子发现他不太正常,质问他:“为什么下班老呆在单位?为什么每次都累成这样?”
他:“工作太累,心烦,事多,理解我吧!”说完,只听“砰”一声,妻子摔门而去,睡在了儿子的房间。
他心情好难受,他闲时总是想像着女人该是怎样的生活状态,在哪里,生活怎样?为什么自己以前从不关心她的这些事情,现在却没有时间,他才想到这些,心里好后悔。
几个月来,好多事情挤在一起,他神经衰弱,让他感觉好窒息,他多么希望女人能重新回到他的身边,能像从那样听他诉说苦恼,像从前那样友好的相处,但他却破坏了与她的关系,把一个女人从身边伤走了,每想到这里,他总会叹息。
春去冬来,日复一日,几番春秋轮回,依旧不见女人的归期,他好绝望!
再看女人,在那个城市生下了他们的女儿,独自一人艰辛的带着孩子,虽有朋友帮忙,但总麻烦人家,女人心里过意不去。
几年以来,她的积蓄已用的所剩无几,她把孩子放在幼儿园里,想找份工作,但每天接送孩子影响了上班的时间,连续换了几个工作都不行,朋友也劝过她,让她不要逞强了,把孩子领回去送给男人,自己另找个人好好生活,但她就是不愿意原谅男人的懦弱和自私,依旧坚持着。
女人的这种任性,让她自己偿尽了心酸,最让她为难的是孩子上学的户口问题,她没法给孩子办理户口,在朋友的再次建议下,她只能放下她的任性和赌气,带着孩子回到了他们相爱的地方。
转眼几年,这里发生了太大的变化,他已不在原来的地方工作了,她只好拨了他的电话,但电话里的语言“你拨打的号码是空号!”女人好失望,她每天便带着孩子在街上走走,想碰碰运气,看能不能碰上以前的熟人。
最后终于问到了他的电话,她拨通了电话,一声“喂,你是哪位。”这久违的声音瞬间又让她心跳,仿佛就在耳边,从未离开,好半天,她才说:“是我,我回来了!”
“你在哪里?我去接你!”他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,奔出房间。
当他站在她的面前时,他已憔悴了好多,她也有些疲惫,四目相视,她的眼中又充满了泪花。
“妈妈,我想玩,别老站这里。”小女孩甩着她的手指。
“好吧!”说着,她抱起了孩子,准备走了。
“改天见吧!”我回家了,在姐姐家,我不敢回我妈妈那里,妈妈一直在生我气,也生你的气,怕她接受不了孩子。
“好吧,让我抱抱你的孩子!”他接过孩子,去亲孩子。
孩子稚嫩声音说“哎呀,你太扎了!要妈妈亲我!”当他再去亲孩子时,孩子躲开了他。
他回到家,整夜没有睡意,见到她和孩子的激动让他情绪不定,按时间,这孩子应该是他的,但他需要进一步问清楚,他不知道她回来的目的是什么,所以,他彻夜难眠。
第二天,他忍不住的心急,约了她,她们在公园的林荫路上慢慢的走着,他拉住了她的手:“宝贝,允许我再这样叫你一次,孩子是我们的吧?她好可爱!”
“孩子不是你的,你当初让我把它处理掉,我就处理了,不正合了你的心意吗?”女人冷冷的说道。
“别怄气了,你还是那么任性,我知道,委屈你了,苦了你了,但你个性太强,我找不到你,你不想我吗?还在生我气?”男人心疼的问个不停。
“想一个只顾自己面子的男人,我有那么没劲吗?”女人依旧冷冷的说。
“好了,都是我的错,你准备把孩子养着吗?”男人急切的问。
“她没有户口,上学迟早是问题,你把孩子的户口落户在你的户下,可以吗?你是她的父亲。我这里没法给她上户。”
“可以,但我要和她商量,她现在还不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情,得征得她同意才行的。”男人很为难的说。
“我不管,我什么都没要求你,给孩子上户你必须办到,至于她,你好好说服她吧。还有把孩子接到你家,你们抚养,我不能再养了,我已经花完了所有积蓄,没人带她,我还得找工作。你考虑一下,给我结果。”女人说完,再次看看了他,有点不舍的离开了。
这件事情让男人好难办,但这也是现实问题,他不替她解决,是怎么也不行的。
于是男人开始回家说服老婆,家里的那个女人虽然有知识文化,也贤惠,但遇上这样被自己男人欺瞒了几年的感情事情,也就变成不省油的灯了,他们在家里大战了一场,他的妻子死活不同意让孩子进入户口本,再就是面子名声不好,她非常生气,回了娘家。
空空的屋子里,只剩男人一人,他想过离婚,但很快在思想里又否定了,因为错误是他的,离婚对妻子是天大的打击,但不把孩子接回来,给孩子一个安稳的生活和户口,他一辈子良心难安,他整日纠结在矛盾中,他像当年一样,头痛,烦乱,当年他想要孩子,最后就是因为妻子不同意,才伤了女人,女人才会远走他乡承受他犯下的错。如今,仍是妻子不要孩子,难道还要再伤女人一次吗?这次伤的不仅是她,更是无辜的孩子。他很难做出果断的决定,一边是陪他几十年的妻子,一边是他已过不惑之年才得来的女儿,这让他左右为难。
一时间,他变得优柔寡断了,一个多月过去了,女人的等待无果,她在电话里又伤心的哭了,男人心碎又心急,无法安置两边,他就战斗在这两个女人之间,无法推卸的责任和良心的谴责让他精神都快崩溃了!
正当心烦不堪的时候,女人的电话又来了,问他事情进展怎样?这让男人一时间很难回答,因为他根本没有说服妻子,他内心的火一下子窜到了嗓子眼:“你能不能让我静一静,给我点时间,你就是任性,如果当年听话点,不就没现在这样让我烦心了吗?”
女人听了这话,好伤心,也不知道怎的,也发火了:“当年,我只想和你好好平常相处,谁让你把我强行变成你的女人?如果不是欣赏你的才华,我早就离开了,如果不是爱你,如果你不说想要孩子,我才不生呢?到如今,你尽过一天做父亲的责任吗?我只想求助你给孩子一个户口和一个安定的生活,过份吗?我别无所求,世上再也没有我这样傻的女人了,让你幸福生活,而我眼看着你从我的生活里离开?别挑战我的耐心了!尽快给孩子先上户口,至于接孩子回去再缓缓吧!”说完,她抹了眼泪挂了电话。
对于男人的态度,她又生气又伤心,几年来的苦一下子又从眼泪中涌出,一个人的坚持到最后没有得到男人的认可,反而是他的又一次懦弱,他这辈子都好像说服不了他的妻子,女人已经隐隐感觉到了,他是个传统的男人,更不会因为孩子的事情与妻子闹僵的,女人这样的预感越来越强烈!
女人很痛心,无心再去找工作,她想亲自找他谈谈,于是她来到他的家门前,第一次怀着不安的心情,按下了门铃,一会后,一位高个子瘦瘦的女人开门了:“你找谁?”
“我敲错门了,对不起!”女人一见不是他开门,便撒谎撤退了。
时至此时,他妻子仍然不知道刚才眼前的女人就是自己老公的女人。
女人回到家又一次拨了他的电话:“什么时候才能把这件事情办好,让我安心?”
“最近好忙,等过一阵子吧!”说完电话挂断了。
女人很生气,继续拨电话。
“你能不能让我清静一点,我都快崩溃了,我都想逃离这里,几个月不回来!”他又挂了电话。
这样的语气和状态,让她本来就任性的性格一下子火冒三丈,她大声的哭了,本来她想和她们好好协商这件事情的,但看到男人优柔寡断、懦弱的情形,她本想一纸诉状把他起诉到法院,为孩子讨一个名正言顺的户口权利,只因为爱他,才不忍让他一世的声誉和面子受到影响,这下,她哭得思绪乱极了,一个可怕的念头从她心里钻出,她好像绝望了,一个人如此的爱他,到最后是她遍体鳞伤,连孩子都没有人疼爱,这样的坚持有什么意义?
抹了眼泪,她最后一次拨了他的电话,她还是不舍得让孩子受罪,对他寄予了生死关头的最后一丝希望!电话通了:“你怎么可以视而不见这件事情呢?别让我伤心了,伤了心的女人会疯掉的,疯掉的女人会胡作非为的!”女人口气不好的向他大声说。
“我正在忙,你爱怎样怎样,我说过了,再等等!”电话再次断线。
在女人思想里生死攸关的时刻,男人并没有发现女人话里隐藏的意思,总以为她还是在任性发发脾气就过去了,本想忙完了这阵子,改日抽个时间去看望女人和孩子的。
女人的一腔怒火是爱的不够深,还是爱的太沉重、太艰辛?彼此的爱,谁都没否认,依然爱着,深爱着……可爱到最后变成了“刀子”,变成了“利箭”,伤的女人遍体淋伤、苦不堪言,男人则是心累。当男人当年说出爱她的时候,谁也不会想到会是今天的状态?
但谁也没有想到,第二天清晨,一声刺耳的刹车声便结束了所有这一切让男人头痛心烦的事情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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