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
胥老师喊住我的时候,我正走在宿舍与教室之间的路上,杉树叶落了一地,天气转凉,我不得不在课间回宿舍加一件毛衣。他满脸兴奋,声若洪钟:“冬至,你的文章发表了!”他在教师办公室门口宣布这件事,恐怕半个校园都听见了。
我措手不及,从他手里接过一份报纸,是市晚报,副刊上的作文园地果然有我一篇短文——《友谊》,我在作文课上写的,挺矫情。可是胥老师很看好,替我投稿,还在我的名字前加了一行字:沿河中学新蕾文学社。我笑笑,攥着样报回教室去了。
刚坐到座位,前面的夏木华就回过头:
“冬至,你作文发表了?”
我点点头。他说:“刚才嘉州(胥老师的名字,学生们都这么没大没小地称呼他)喊你的时候,我们全听见了。哎,稿费多少?”
“不知道啊,还没寄给我。请你吃糖。”
我掏出一颗水果糖递给他,他剥开玻璃纸扔进嘴里。我俩小学时就是同班同学了,那时候每次考试不是他第一就是我第一。升初中的时候,不知怎的,他去了镇中学,而我疯玩了一个暑假,开学后发现自己听天由命进了离家最近的这所凋敝的乡村中学。
开学那天,在同学中找不到他猴子般精瘦的身影,还有点不习惯。不过,一个星期后,他就莫名其妙地搬着课桌来到了我们班,把自己塞在了门边的最前排。为什么从镇中学转回来?这个问题我从没问过他。
每当他开口说话,空气中就萦绕着一丝清甜。我顿时神清气爽,数学题也显得不那么狰狞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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